我以为“小雀花”只是我们滇源当地比较小众的叫法，如通常的野生植物一样，是随意叫的乡土名、俗名，想不到在《昆明常见野生植物》、360百科上，中文名称也叫“小雀花”，这个名称比我想象的要受众多了。

在植物分类学上，小雀花为豆科蝶形花亚科杭子梢属胡枝子亚属。叫杭子梢，虽然感觉比较规整，但没有叫小雀花随意、亲切、好记、顺口。由于小雀花开花时叶子很少，特别是顶生的圆锥形花序上小花繁密，所以也叫多花杭子梢、多花胡枝子。在《昆明常见野生植物》上，别名还叫小脚花、大红袍。

(资料图片)

小雀花是乡野常见的野生植物，多分枝，是一丛一丛的灌木。春天3—4月间，路沿山脚边、满山遍野中，随处可见小雀花标志性的粉紫色花枝，随风摇曳着，让春天的山野更加生动具灵性。

小时候多在乡野中活动，跟小雀花熟悉得就像乡邻和自己的小玩伴。近些年，我欣赏小雀花的最佳途径，是周末从昆明北郊往返于滇源乡下。只要一出城，路沿山边，随风摇曳的小雀花就时时印入眼帘，也没有时间停下来细看，就这么随意地走，随意地瞟，远观速览。但只要看见小雀花开，心里面就会默认道：嗯，是春天山野该有的样子！很安然和欣慰似的！

今年第一次和小雀花近距离接触，是清明节前一个周末，我和娘家人去上坟，就在自己家几尊坟茔的空地上，长了几丛小雀花，细长柔韧的枝条，顶着不太多的小碎花摇头晃脑，自是非常亲切。但由于怕这种根系发达，萌蘖力强的灌丛串长开来，占据坟茔间的空地，我们每年都要带上砍刀，割除坟茔间的各种杂草和灌丛，包括小雀花也不例外。一年间清明、冬至两次上坟都要各清理一次。

触景生情，妈妈边进行祭奠的仪式，边讲述起了和小雀花的陈年往事。

上世纪50年代后期饿肚子，从大食堂打来的食物吃不饱，在掺了蕨根、蚕豆叶、沙松尖等杂物的基础上，自己家还掺杂过小雀花吃。就是把小雀花收集来，焯一下水，再掺一道从食堂打来的食物，勉强增加一些饱腹感。我问妈妈好吃吗？妈妈说：“咋会好吃，缺油少盐的，不过比起其它掺杂物，这个苦涩味还不太重，不太让人难以下咽。”

也许之前我对于小雀花的情感就是因熟悉而生亲切，就像过了一辈子的老夫老妻，或相处得志同道合的好友。但从这一刻起，我突然对小雀花生出了一份敬畏心，觉得这种朴素的小花不光好看，还很珍贵。这也是我第一次知道小雀花还可以食用。

大概查阅了一下，这种偏安西南地区，甘肃、西藏的野生植物，好像没有收录在朱元璋第五子朱橚著的《救荒本草》里。但小雀花无疑也是一种救荒的本草，花可以食用，根还可入药，具有祛瘀、止痛、清热、利湿的功效。利用自然界的植物代替食物，以度荒年，是为救荒本草，关键时候可以救命于危难。

接下来我去往昆明东北郊与嵩明县交界的寻甸羊街十里箐，与在那里山居的朋友相聚，早晚出来散步、爬山，又一次与小雀花深度接触。拍到了心心念念想着的小雀花图片。

多次翻开小雀花的图片欣赏，越瞧越喜爱。你看，小雀花开花时，叶子很少（春天大多植物先花后叶），细密的小花随时间段不同呈粉红色、淡紫粉色或近白色，有一大拃长的圆锥形花序生枝顶，整体看五彩缤纷、繁花似锦。单朵龙骨瓣小花呈直角或钝角内弯，像一面面小旗子，小巧玲珑。其实我更想说小雀花也像以前女人裹过的脚，大概叫小脚花就是这个意思，非常形象。

小雀花花谢叶长，叶子才慢慢多起来，具豆科类的羽状复叶，三叶一小簇，看起来也非常可爱。小雀花坚韧的枝条分枝多，可长至1—3米高，用来作藤编也是好材料，不过我父母辈的人除了吃过花救荒外，还割取它们来作燃料。

每晚上“学习强国”学习，“有一种叫云南的生活”栏目，铺天盖地推出省内各地野生植物的美食介绍，让自根喜爱生态食物的我垂涎三尺。落到这个小雀花上，我就有了许多启发，机缘成熟，我就要弄些小雀花来，要么和鸡蛋煎吃，像吃金雀花、苦刺花、槐花、蒲公英、香椿一样，也有这种吃法，要么煮成鸡蛋小雀花汤，要么和腊肉炒食。以前救荒时缺油少盐，难以下咽。现今添油加醋，锦上添花，自是一道鲜花着锦的美食了。

（彩龙社区 作者段红琴。<云南省作协会员；昆明市作协理事；昆明儿童文学研究会副会长；修习传统文化，践行耕读生活，记录自然笔记、园艺笔记，写作生态散文，随记生活日常。>）